于是乎呢,大家看了,低价劳动力和竞争条件下的失业,英文叫racing to the bottom,或叫break the bottom,就是过度竞争的结果最后降到底,甚至打破底,然后导致发展中国家是动乱频繁。因为大家都知道,全世界60多亿人口,劳动力是绝对过剩的。只有发达国家能消费,发展中国家消费量很低的情况下,不是60亿人都消费,只有20%能消费,那当然过剩。过剩,这边生产就要竞争;竞争,那工价就得压低;压低,劳动者就要闹事;社会动乱发生,所以发展中国家社会动乱根源在于这种不平等的交换关系。对吧。好了,接着你把你的资源环境也得破坏,你无论生产啥你得用水、你得用煤、你盖工厂得占地,过分使用水、过分使用矿物质资源,不可再生,其结果怎么着?资源环境破坏,不可持续,生态灾难发生等等就都来了。所以为什么今年发展中国家有这么严重的问题?又是人权问题,又是生态问题,又是什么这、那个的,为什么?是因为世界是2、8开,20%的人享受,80%人生产。当然它是买方市场,所以客观上就是这样一种交换。
为什么这么说?我给你们讲一个例子,我亲身经历,1991年苏东解体,在座的可能年轻人也还都记得了,我当时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,我讲课人家就挑战,美国人说我们已经把铁幕搞垮了,下一个就是你们中国,因为你们中国不过是个竹幕,说你是用竹竿编的篱笆对吧,我们把铁幕搞垮,搞垮你们还不容易吗?下一个就是中国,Next must be China!You're the next!我非常愤怒,怎么回答呢?中国人的北京话叫“没门",翻译成英文叫“No way!”但是没有用对吧。我就说这事我没弄明白,我得搞明白,我就上欧洲去了苏东国家,一个人背一包走了7 个苏东国家,做了40 天的苏东考察,回来还差点挨一处分,我们党组书记说温铁军,谁允许你擅自改变出国地点?那时候出国很严对吧,出国先审查教育等等,那时候还挺严,我又是第一批放出去的出国的人,我到期没回来的时候整个机关炸了窝了,说这小子又叛逃了。结果过了40 天我回来了,回来说你没跑?我说我共产党员我跑什么?好了,党组书记批评我说你擅自改变出国地点,我说这个东西不对,我说发生苏东解体,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出现如此严重的事件,我一个共产党员只身自费前往考察,何错之有?我这人说话不笑,我们的党组书记也不是太当真,说你真考察,你不是玩去了?我说这么大的事件发生,我说我心急如焚,我哪有玩的心,我是考察去了。他说你真考察你给我写份考察报告,我就写了份像模像样的考察报告交给党组。他们党组开会就说看来真考察去了,不给处分了,我就算逃过去了。这个文章叫《苏东七国私有化的观察与思考》,收到了我现在的一本文集叫《我们到底要什么》,这大部分我刚才讲的这些宏观问题在那里边都有。《我们到底要什么》,有兴趣的人可以上新华书店找来看。对有些老同志是让我很受感动的,据说当年一个科学家,号称中关村第一人,著名科学家去世的时候,说他枕边上放着我本书。我当时听了以后觉得很震惊,我原来以为只是社会科学界的人要看看,没想到自然科学界的泰斗他们也在看。我想我的解释可能和一般人不一样,咱们一般老百姓看这种书可能看不太懂,另外有一本叫《解构现代化》,很通俗,就是像今天演讲一样全部是演讲录,就是温铁军演讲录,叫《解构现代化》,老百姓可以,没有什么理论偏好的人可以找这个来看看。
所以我们说你看最大的不同,我说第一,我们把我们的本质问题搞清楚。就是什么呢?我们1980年代以后的改革其实还是路径依赖。原来是国家一个大的所有权主体叫国家资本,然后放权让利,变成了无数地方资本,这叫local government corporatism,就是地方政府公司主义。原来我们叫cental government corporatism,中央政府公司主义。就变成了有多少地方政府,就有多少地方政府公司主义,政府还是经济主体。所以现在所有的,不管他叫书记还是叫市长都追GDP。它是公司。它是公司呢,就放弃了很多政府应该承担的责任。所以我们现在不外乎是,如何逐步改变政府过多承担经济职能,而不承担社会职能的这种状况,让它变成真政府。完了。第二,接着看,改革之前和后最大的不同,就在于以前政府主要为国家工业化去积累。现在,我刚才那张图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,我们现在还要为国外来贡献积累。这就是我刚才解释的。大家可以看,我们改革以前农村是高度集体化的社会。我们就需要也是两条线。什么呢?这个是以劳动力的集中投入来替代当时几乎为零的资本。这个就是通过人民公社可以集中开展规模种植。让你种什么,种什么。所以就全面种粮食,形成价格剪刀差,来为城市提供食品保障。然后城市的工人也把自己全部劳动剩余价值贡献给国家,就完成了国家工业化的资本原始积累。于是乎,出现结果是什么呢?城乡二元结构。城市经济是国家工业化的基础,农村经济是提供积累的基础。好了,现在改革了,改革成什么了?政府允许分散的劳动力以极低的价格进入劳动力市场,所以说劳动力收入很低。再一个就是,人民公社解体了。无组织的、高度分散的小农现在可以直接进入高风险市场,经常被摔得头破血流,三农问题就发生了。所以我们看这些转轨的过程,我们看改革的过程,我们知道的很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