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作家的责任 ##责任
这么多年来,有件事我左思右想,想了很多,那就是我作为艺术创作者的责任所在。这事一开始我也没怎么想过。还是直到有位死者被发现的时候,按判断来说他是自杀,但他放了张字条在他胸前,说是睡魔杀了他,说睡魔会给他带来绝对的平和,然后还有本《睡魔》的书放在身边。我不禁去想,等等,所以是我的错吗?怎么会这样?那个周末我状态非常糟糕。然后几天过后,我知道了原来他不是自杀的,他是被谋杀的,凶手是他男朋友。他男朋友写了字条,放了书在那儿,就是为了让大家觉得,这是一场受《睡魔》启发的自杀。这个男朋友他自己也自杀了。我当时就很生气,感觉就像有人在栽脏我谋杀罪一样。
但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,我的责任是什么?这是一个非同小可的问题。我最后就告诉我自己,我的责任就是讲好的故事,讲真诚的故事,尽我所能地讲好这些故事,把这些故事讲给尽可能多的人听。我的责任就是尽我所能地把我相信的东西,我的价值取向,融合在故事里。与此同时,愿意纳入其他观点,让那些,我甚至可能根本不想扯上关系的角色们也出现在我的小说里,然后为他们主持正义。这些我觉得是我的职责所在。这些也是不论我写什么,都像基石一般的存在。
所以我需要能够指着《好兆头》说,没错,它是部闹剧。一部又傻又滑稽的、讲世界末日的闹剧。但毋庸置疑的是,它也在传递着我所认同的某种信息。它在说人类必须负担起责任,拯救世界人类有责,战争通常不是个好主意,而避免战争通常很少得到赞赏,但其实意义重大。所以真的,我们应该牢记,人类最伟大的胜利和最壮丽的悲剧,和人们都是好人没什么关系,也和人们都是恶人没关系,只是人们都是人(有着复杂的人性)。所以我可以写这么一场闹剧,躲在它背后,我可以说,这个是我所相信的东西,而它是真的。
我可以拿着一本《鬼妈妈》说,里面确实有很多孩子会觉得可怕的东西。有些人会觉得这样的内容非常不合适,我们应该保证孩子们的安全,不让他们接触一切黑暗的、恐怖的、邪恶的事物。对那些人,我只想说祝你们好运。因为我个人是觉得,如果你一直将人保护得很好,远离一切黑暗,那你实际上在做的是,当黑暗真的来临时,让他们失去可能会需要用到的,但本来可以拥有的用于对抗的工具和武器。说穿了,这本书讲的还是勇敢,讲的是是负重前行。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。我知道我可以对此负责,所以我完全可以听之任之。像是有时人们会说,你怎么能给7岁小孩写一本恐怖故事。我就能说,当然可以,而且我会尽我所能地做好,因为这世上有这样一群孩子,需要知道他们终会度过这个难关。##临别赠言
课程已经快要接近尾声,让我给你一些建议。一个我一直被问的问题就是,如果我在写作这事上有远大抱负,我应该要怎么做。我给出的答案是真的很严肃、发自内心的。有些人会觉得我在抖机灵,但不是的。答案就是,你应该写。
有些人会说,嗯嗯,我已经在写了。然后呢,我应该怎么做?我说,你应该写完它们。有人又会说,我简直在开玩笑。但有些人会觉得,嗯,说得太对了,我是应该写完。他们离开过,现在又回来继续写。他们开始把东西写完。
有时人们也会需要些其他建议。我记得布莱恩·沃恩,一个很棒的作家,写了《 Y 染色体》和很多其他作品。他很年轻的时候,过来问我说,我该做些什么?我想成为一名作家,但好像就是不太行。我让他跟我说说为什么。他觉得好像不行。从他的描述来看,很明显,他是可以写的,只是他没什么东西可说的。我跟他说,很好。那你应该做的是...我说通常我会跟人说,写就好了,写完就好了。你呢,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。去找份工作,去被炒个鱿鱼,去让自己心碎一次。倾你所有去感受这个世界去寻找、去发现,去闯荡、去碰撞,去受点伤、去撞个头破血流,混个几年再回来。你就会有很多可以写的东西了。他这么去做了。然后他回来之后,告诉了我这个故事。他问我,你跟每个人都讲了这个故事吗?我说没有啊。我现在常会跟人提起这个故事,当我觉得对方似乎有这个需要的时候。
记住这件事于你有益,去经历很好,阅读非常好,读遍可读之书,写尽能写之事。但也要好好生活,因为一切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事情,最终都会体现在小说里。你会需要它们。你会需要你遇见的每个人类,你会需要你看到的一切东西。因为有天你在写一个故事的时候,你会突然发觉,你之所以可以写成这个故事,正是因为有次在中国的某个山顶上,有个小伙子想把一罐完美的白蜂蜜卖给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