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小说的真相 ##虚构中的真实
虚构的故事是是人类拥有的最有趣的现象之一 。人类是善于讲故事的生物。我们讲述故事,故事是很关键的、故事是很重要的。我们可以稍后再回到它们至关重要的原因 ,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它们的重要性,我们可以后面再看它们存在了多久。但重要的是要理解故事是我们的一部分。我们用故事来传达真相,这是你能想到的最基础最大的矛盾点。我们说的是,我们在使用谎言我们在用难忘的谎言。我们用不存在的人,和那些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 ,在不存在的地方,我们正在用这些东西和孩子们交流真实的事情。无论现在你是否在看,这也是彼此之间的交流。不只是孩子,但一切都是从孩子开始的。
你给孩子讲《小红帽》的故事,从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学到很多东西。但是一个经常被人接受的结论是,有些人可能对你不是很好。当有一些人问你,你要去哪里、你在做什么,你可能会不想告诉他们,那可能会让你奶奶被吃掉,可能会让你被吃掉。有些人你最好避开;有些人 ,有些人是人面兽心 ;有些人只是表面区神恶煞;你最好确保自己的安全。
这件事是真的,这是件值得学习的事。这可能不是我们会被自动告知的事情,这样的故事给了我们这样的信息。你在告诉读者一些,你希望能让他们接收到的事情,一些真实的、重要的、关键的事情 ,但你在运用谎言。《小红帽》 从来就不存在 ,狼不会吃掉祖母,然后扮作祖母爬上床。如果它们这么做的话,小红帽会走进来然后说,那是狼。她不会坐在那里说,奶奶你的眼睛真大。外婆也不回是为了更好地看到你,因为狼不会说话。但我们理解这一点 ,我们作为人类真的很擅长提取这些信息。这就是故事的魔力。这就是小说的魔力所在。因为它告诉了你一些有影响的、真实的、重要的事情。你可以把它放在心里,你可以告诉你的孩子,和孩子的孩子。##《鬼妈妈》的真实
我在《鬼妈妈》 开头引用了一段不是出自GK切斯特顿的话,虽然我说它是。我说:童话不是真的,童话故事之所以超越了真实,并不是因为它们告诉了我们龙的存在,而是因为它们告诉我们龙是可以被打败的。对我来说,这才是《鬼妈妈》最重要的一点,龙可以被打败的。我想告诉我的孩子们一些事,我花了30年的时间才弄明白的事。
我写《鬼妈妈》 的时候,我写了书的前三分之一 ,然后我们搬到了美国。在那时 ,我用我自己的时间写《鬼妈妈》。当我有时间的时候,我会写它 。而我们搬到了美国,一切都变得更忙了,没有空闲时间,而且没有人在等它写完。一个出版商告诉我 ,我写的这个绝对不会出版。所以继续下去的欲望呢,我想继续写,我知道我必须完成它,但我很高兴我写完了三分之一 ,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头写完它的。
然后,我和我的孩子们在树林里散步,我踩到了一个小黄蜂巢,蜂窝在地下。几秒钟后 ,我被一堆黄蜂包围着。它们就像小的胡蜂,而且很凶。我冲我的孩子们大喊,让他们走开。然后我待在原地,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跟在他们后面跑,我周围的那一团小黄蜂就会跟着我,它们会蛰到他们。所以我一直等到他们到达山顶,在这之间我一直被垫,然后才去追他们。我记得我爬进了浴缸,我把我们三个人都放进了浴缸,他们还很小,然后数着被蛰的地方,我被哲了39下,他们每个人都被蛰了一两下。问题是,当我这样摇头,为了赶走一些小黄蜂时,我的眼镜也飞了,也就是说第二天我需要下山去,回到事情发生的地方,把我的眼镜拿回来。那很可怕,回去拿回我的眼镜太可怕了 。我的孩子们跑了,我却站在那里被蛰并不可怕,那跟勇敢没关系,第二天再回去找我的眼镜,那真的需要勇气。坐在那里的那一刻,对我来说,它在告诉我,我觉得我想要写完《鬼妈妈》。我突然知道了这本书前三分之一的内容是关于什么的。
我一直在写一本可怕的书,我知道是关于龙是可以被打败的这个想法。我知道我是想告诉孩子们,是的,你可以面对让你害怕的事情;是的,你能应付的了;是的,你能胜利。但就在那一刻,我明白了,我真正想对他们说的是 ,这本书的主旨是勇敢不代表你不害怕,勇敢意味着你很害怕,但你依旧做该做的事,无论多难你去做了。这确定了这本书余下内容的走向,这让我有机会写完这本书的剩余部分。这意味着,我让卡洛琳回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,她的父母都被绑架了,她知道他们就在那里,但回去的行动变得很可怕,也应该很可怕。
美妙的是,现在距离《鬼妈妈》出版已经有将近20年的时间了,我会举办各种签售,进行各类活动。每次我参加的活动,每次签售,都会有二十多岁的女人,现在甚至也有三十来岁的,拿着学校印刷的已经破旧的《鬼妈妈》的版本,她们会停下来,然后她们非常非常平静地告诉我,这本书,卡洛琳在她们少年时代救了她们的命。当她们陷入一个非常糟糕的处境--当她们被虐待的时候 、当父母婚姻破裂、学校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的时候 ,她们会告诉自己,如果卡洛琳能够熬过她在书里经历的那些事 ,她们也可以熬过去的 。但最棒的事情是,我对他们撒了个大谎。我给他们讲了个故事,一个小女孩穿过一扇根本不存在的门,谈论一个不存在的女孩 ,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,另一边是她的另一个母亲,用纽扣当眼睛的人, 那绝对不存在。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编造的,不是真的,但这对他们有帮助。它带他们渡过难关。这是真的,他们从中得到了真实的东西。而人类能够做到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、那很令人满意,而且很酷 。
##保持真诚
所有的小说都必须尽可能的真诚,这是我所坚信的。这可能并不适用于其他的作家,对其他作家来说可能并不是这样。但对这位作家(我)来说,这是真的。你得尽可能真诚,因为那是人们可以回应的。就我而言,我作为一名小说作家取得的任何成果,都是因为我是一个真诚的小说作家。因为我笔下的角色是真正的人,因为你关心他们。
对我来说最艰难的时刻,是刚一开始作为一个非常非常年轻的作家。我写了一些短篇小说,然后把它们寄到有可能出版的地方去。而它们都被退回来了。我看着那些寄出去又被退回来的故事,寄出又退回,我想,好吧,两件事里有一个是真的,要么是我不够好,要么是我不懂这个世界。有些事我还没明白,有些事我需要知道。
然后我想,好吧,从今天开始 ,我现在是一名自由职业的记者,专门从事出版幻想和科幻小说的领域 。我决定当一名记者,因为我认为这能让我有问问题的机会,它给了我进入那个领域的许可。我能和每个人见面,了解他们是谁,了解他们是做什么的,了解他们是如何阅读学习的。然后我被邀请去我的第一个作家工作室,是来尔福德作家工作室。我和一群优秀的作家坐在一起,比如格温妮丝·琼斯和戴安娜·韦恩·琼斯还有玛丽·温特。我很快意识到,我对故事的反应是,我喜欢这个,或者我不喜欢这个,或者这个很好。这不是他们的反应。他们在更深的层次上回应故事。他们看的故事,和我看的不一样。我意识到我是以观众的身份读这些故事的,而他们是以工匠的身份来阅读故事的,作为建造这些东西的人, 作为写出这些东西的人。我也意识到我错了。如果我想当作家,那我就错了。他们是对的。
这种经历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,我想,那改变了我,它改变了我,主要是因为我意识到为了写小说,我需要真诚。在那之前,我对风格很在行。我基本上可以模仿其他作家,我可以写一些感觉上类似的东西,其他作家写得很好的东西。但我没什么可说的,那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活过,那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说出关于我自己的任何事。我不想被评判,我不想让人们通过读我的故事知道我是谁、或者我的想法,或者太亲密。我意识到如果你要写作、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成功的作家,至少如果你想成为那种像我这样的作家,你必须心甘情愿地暴露自己。你得过分的表达自我,你得更真诚一点,跳出你的舒适圈。如果人们评判你,如果他们觉得他们知道你是谁,那只是你必须要忍受的事情 。
奇怪的是,当我开始这么做的时候 ,我本以为自己会被批判,被回避,或者有意见,或者必须处理一些事情,而我发现实际上他们的观点是...我们真的很喜欢这个,我们喜欢这个故事,这是个好故事 ,感觉很宏大,很个人主义。我意识到那是因为我对自己很真诚。当你描述的具体一些,有些事情适用于我们很多人。这就是我度过最黑暗时期的方式,并最终扭转了局面。##《路尽头的海》中的真诚
《路尽头的海》是我最个人主义的小说,是关于我七岁时的故事。那是一本让人很不舒服的书,因为我必须真诚地描述我是谁,关于我在那个年纪时的感受。作为一个成年作家写作的好处是,从一个七岁男孩的角度来看,我曾经是一个七岁的男孩,我的素材库里有,我不需要出去采访7岁的男孩们,见一见7岁的男孩,和7岁的男孩聊天。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有个七岁的男孩。于是我开始写一篇短篇故事,主角和我很像,很像7岁的我。故事里这个家其实不是我真实的家,但是房子、环境、还有这个地方确实是我的房子、我的环境、我的地方。开始时发生的是,当我为了写得更多而回想七岁时的情景的时候,那个七岁的我自己回来了。那些我四、五十年都没想起过的事,如洪潮般涌回。怀着同样的情感,我想当你回到你三、四十年前生活过的一个城镇里的某一处时,你第一次去的时候,一切看起来都很奇怪,然后你就走了,等一下, 如果你走到这里,想起来就是这条路,所有的空间突然又开始有意义了。你很久没来了,你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还知道,但它就在那里等着你。
所以写自己的事,回到自己的过去,作为一名作家回顾自己的过去,你不是在写自传,你是在说谎,但你是用事实来让你的谎言更有说服力、更真实。你用它们来调味,你把真相当佐料,使原本没有说服力的故事变得真实可信。这至关重要,无论你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你的老师,比如你的作业真的被狗吃了。现在让读者相信你父亲真的和外星怪物有婚外情,他来自另一个维度,且即将要毁灭地球。所有这些都变得非常非常重要,你在传达真相,你在以一种令人信服的方式运用真实情绪。
奇怪的是这个故事出版之后,总有人会来告诉我,有人写信给我,他们说,你写出了我的童年。那些事情都没发生在我身上,我的童年也不是那样的,但是你写出了我的童年。你写的是我。我确实写了,因为我写的是我自己。因为我很坦诚,因为我写的很具体。如果你写得很具体,那你表达的就是真的,这也适用于其他人。但你必须愿意敞开心扉,把自己曝露的更多,超越你心灵和思想的舒适度。